遺憾
昨天參加夥伴的婚禮，
看著動人耀眼、身穿婚紗的新娘，
在新郎的攙扶下緩緩步入會場，
低頭的嬌羞，
以及為了婚禮努力許久的瘦身計畫，
終於展露在小倆口的愛情長跑後，
開花、結果。
喧囂的會場外，
是刺骨寒風中埋葬著經融海嘯後的哀鴻遍野。
寒冬裡，
滿溢的熱情幸福在會場內如火如荼地展開。
這是一場我話最多的囍宴，
也許是因為鄰座的人都熟悉，
也許是因為和鄰座的人少了距離，
也許是因為話題容我加入討論，
也許是因為從昨天校園表演角之後的興奮狀態遲遲未退。
筵席間，
喝完兩杯紅酒助興，
並非刻意，
純粹享受快意。
偶然聽見人事異動的消息。
「你不知道嗎？還有兩年！」
兩根手指頭代表的意義很多，
但這次，
代表倒數離別的時間。
兩、年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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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醫生，你直接告訴我，我什麼時候可以帶他回家？」
「我這麼說好了，他現在的狀況非常不穩定…，我並不是輔導人員，我不知該如何啟齒，但是…」醫生搓動雙手，眼神飄向窗外燦爛的艷陽，之後低頭不語。
一陣沉默。
陷入沙發內，眼神呆滯的母親望著身穿白袍的醫師用堅強的語氣說：
「醫生，請你告訴我，他還有多久時間？」
「這~，因為我不是這個疾病的專家，但可能最壞的狀況是，熬不過，今晚。」
醫生的食指在母親眼前變成了開始倒數計時的碼表，
時間到，
關掉呼吸的幫浦，
一縷被抽離的靈魂飄上天堂。
母親拚命地用淚水阻擋時間，
但當流速越來越快，
在極速消逝的瞬間，
濃烈的記憶也跟著一股腦兒湧上，
吉光片羽般地被翻動著。
母親趴在病床旁，
被救回的孩子睜開沉重的眼皮。
纖瘦的手背上有著清晰可見的血管痕跡，
青的、紫的、紅的，
還有插滿全身的管子，
搭配生命支持系統的嗡嗡聲響。
一把看不見的鐮刀，
冷冽地架在微微起伏的頸動脈上。
孩子用孱弱的呼吸回應著母親的期待：
「媽，我….們….什…麼…時…候…回…家….」
母親緩緩撫摸孩子蒼白的臉頰，
輕柔地說：「快了，等你好了。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，快樂地....。」
電影，
沒有告訴我最後結果。
閉幕前，
是一張重新鋪好的病床，
病床邊擺了一束枯萎的小雛菊，
掀開窗廉，
窗廉之後仍是燦爛的艷陽天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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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我們可以賄賂時間，
你，
願意花多少錢買失去的遺憾？
因為太瞭解自己是個容易被情感波動的人，
所以悲劇電影只適合自己一個人看。
因為太瞭解自己容易被傷感的黑洞吞沒，
所以另一個自己選擇壓抑，
所以我選擇理智，
儘可能保持距離，一直單純地享受孤單。
但，
自己是否能接受時間沙漏流逝後所帶來的遺憾？
我無法說服自己積極，
也無法主動躍入情感的漩渦，
所以提前預告結局，
遺憾。
我們都必須背負著遺憾，
繼續活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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